[摘要]：乔姆斯基的形式语言理论所以引起语言学和计算机科学的双重关注是因为：一、乔氏研究成果惠及语言学和计算机科学；二、乔氏形式语言理论得到了计算机科学的三重验证。语言研究是计算机智能化研究的制高点。

关键词：计算机/乔姆斯基/语言理论

    姆斯基的语言理论在20世纪中期引起全世界语言学界和计算机科学界的关注，被称作“语言学的革命”。20年前读书时，对这位语言学大师景仰之余，曾生疑窦；他的转换生成语法缘何会在语言学界乃至其他领域掀起滔天巨浪?不就是设定了语言结构的“表层”、“深层”，并归纳了由“深层”向“表层”转换的一套规则吗?更深的疑点是，所谓“深层结构”以及转换规则只不过是假设，没经过验证(也无法验证)，即一种假说!其实，当时生疑皆因没有学通乔氏理论。
    后来，读了陈明远的《语言学和现代科学》(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年)和冯志伟的《现代语言学流派》(陕西人民出版社，初版1987年，再版1999年)，才彻悟。乔氏理论引起世界关注的首推他的形式语言理论，然后延及其他。这基于两点。第一，形式语言理论的研究对象与以前的所有语言研究不同，不止自然语言，而是人类一切语言：既有自然语言，也有人工语言，包括计算机编程的高级语言。因而，他的研究成果所惠不仅是语言学，还包括计算机科学。第二，乔姆斯基的形式语言理论得到了多重验证，于是才为语言学界和计算机科学界所折服，“引发了语言学中伽利略式的科学革命的开端。”(冯志伟，306页)
     乔姆斯基的形式语言理论得到过计算机科学的三种验证。
    验证一：乔氏4型文法与4种语言自动机一一对应。乔姆斯基根据转换规则将文法分作4类，每类文法的生成能力与相应的语言自动机(识别语言的装置)的识别能力等价，即4类文法分别与4种语言自动机对应：
    类型     文法               自动机

    0型      无限制文法          图灵机
    1型      与上下文有关文法    线性有界自动机
    2型      与上下文无关文法    后进先出自动机
    3型      有限状态的正则文法  有限自动机
    乔姆斯基的上述结论被计算机的程序语言设计、图像识别等有效运用，乔氏理论的科学性被科学实践所验证，从而引起计算机科学界的关注。
    验证二：计算机所使用的各种高级语言，如ALGOL、FORTRAN、COBOL、LISP，都遵循一种程序语言文法描述的范式，即巴科斯—瑙尔范式。计算机科学家发现，巴科斯—瑙尔范式等价于乔姆斯基的2型文法，即与上下文无关文法。而乔姆斯基的3型文法——有限状态的文法，在研究文字的计算机模式识别时，也被有效应用。于是，乔氏的4种类型文法被计算机科学界称作乔姆斯基分类。(冯志伟，222页)乔氏理论的科学性再度被验证。
    验证三：乔姆斯基用形式语言理论的思想证明了计算机科学的一个重大理论问题：计算机程序语言是否有歧义性是不可判定的。20世纪中期，程序语言ALGOL60问世不久，人们发现它有歧义性。当计算机科学家绞尽脑汁寻找办法来判断一种程序语言是否有歧义性时，乔姆斯基用形式语言理论的思想证明，一个任意的与上下文无关文法是否有歧义性是不可判定的，因此，属于上下文无关文法的程序语言是否有歧义性也是不可判定的。乔姆斯基的论证令计算机科学界折服。
    被计算机科学验证过的乔姆斯基的语言理论自然引起语言学界和计算机科学界的双重关注。(不过，乔氏的形式语言理论用自然语言分析则碰到不少问题。人们熟知，他在不停修正自己的理论，如后来的标准理论，扩充标准理论，管辖约束理论等。)

    当笔者触摸这不算久的语言学历史佳话时，伴随着多年疑团的冰释和对语言学大师的由衷景仰而生发出遐想和忧思。计算机是人类步入信息时代的媒介，计算机智能化的进程是一个民族和国家文明程度的标尺，而语言研究则是计算机智能化研究的制高点，谁抢先占领了这个制高点，谁就掌握了文明进程的控制权。美国因其语言学的发达已占领先地位。中国的语言研究能保证这一主动权不旁落吗?尽管近20年来国内语言研究成果累累，但能经得起计算机检验，或者说有益于计算机处理语言用的成果有多少?来自中文信息并不乐观。①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较多，但关节点有二：首先，为语言传统研究的前提所局限；只研究自然语言而不包括面向计算机的语言。其次，国内语言研究的传统方法多内省而少验证，②这使得研究成果多为有限经验的归纳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科学结论。这两点恰是乔氏形式语言理论的成功之处。
    当我们奋起直追时，留给中国语言学界进取的空间并不宽松，因为美国微软公司已经进驻中国，并已实质性介入中国的相关研究。中国政府应该高度关注和投入，中国语言学界必须拼搏。

注释：
    ①见许嘉路“现状和设想—试论中文信息处理与现代汉语研究”(《中国语文》2000年第6期)，陆俭明“汉语语法研究所面临的挑战”(《世界汉语教学》1998年第4期)。

    ②见桂诗春等《语言学方法论·序言》，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年10月。